第四十三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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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三章
三年後。
長安城。
“令夫人，最近城裏新開了家星月玉石館，要不要去看看！”
楊瓊挺著剛顯懷的肚子，將風月館的賬本交給令管家，便遇上令夫人溫舒，隨即兩人便在涼亭裏閑聊著。
“星月玉石館？以前還真沒聽過，新開的嗎？”
溫舒最近食量不自覺地就很大，但卻並不怎麽愛出門。
楊瓊抿了口茶，點頭，溫舒還有點猶豫要不要去。
“去看看吧！可以多多照顧些生意！”令江剛下朝，衣帶還未解開，便到後院找溫舒。
楊瓊起身微一俯身行禮，便靜默地退了下去，並不想妨礙到令將軍和令夫人的二人世界。
溫舒拿著手帕在令江的額頭擦著，又端了碗茶遞給他，臉上笑嘻嘻地道：“那我去去就回！”
令江擡手在她額間摸了摸，便道：“小心點！”
隨即在她額間吻了吻。
溫舒瞧著四周都是人，又是害羞又是喜歡地推了他一把，“都是人呢！”
令江將人圈在懷中，咬住她的耳垂道：“那去沒人的地方？”
溫舒在他懷中不確定地問了問：“那不去星月館了？”
令江像是突然醒悟過來，捏住她粉嫩的小臉道：“還是去吧！我陪你去！”
溫舒仰頭，在他臉上啄了一口，滿意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令江笑著皺眉，“不怕人多了！”
“哎呀——走了！”
溫舒擡手扶上臉掩住臉上的羞澀，挽住人的胳膊，往外走去。
星月玉石館的生意還挺好的，門口人絡繹不絕，聽說是當天買滿購五百兩銀子即可抵一張一百兩的什麽優惠券，大意是下次來購物就可直接當錢來用。
令江護住溫舒的肩，剛從馬車下來，便聽見有人在討論為什麽這裏的生意這麽好，大意是這老板夠有錢，才能這麽大方！
“這老板會不會虧啊！這麽個送法！”
溫舒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著。
令江沖她低頭笑著，“這也要看看是誰開的？別人我覺得是虧得，但若是——”
後面的話沒說下去，溫舒就驚喜地道：“這是令泠的鋪子？”
令江聳肩不置可否，“不然呢？還有誰這麽財大氣粗！”
鋪子裏的東西產品豐富多樣，不僅有男人用的玉佩、扳指、腰帶、馬靴，還有女人用的項鏈、耳環、發簪、手鐲……
都會鑲嵌上來自西厥的正宗玉石，聽聞這玉石有安神凝氣的功效，所以價格也比尋常貴了不少。
但因款式新穎、種類繁多，而且在這裏能買齊一套就能當做傳家寶流傳首飾，吸引不少長安城內貴婦小姐的喜愛。
“有沒有看中的？嗯？”令江在她耳邊問。
“那套紅瑪瑙玉石首飾很好看，我喜歡！”溫舒興高采烈地往櫃臺上一指。
“令夫人好眼力，這款可是我們老板自己親自督促師傅做的，僅此一件。”掌櫃的笑著說。
溫舒還未反應這人竟然認識自己的身份，而是對這僅此一件十分感興趣，“僅此一件？全長安城嗎？”
掌櫃的繼續道：“不，是天下只此一件！”
溫舒直直地冒著星星眼，對著令江瘋狂地點頭。
令江不滿地敲了敲她的頭，繼續問：“就著一套？不再看看其他的？嗯？”
溫舒摸了摸頭，嘟著嘴剛想說話。
那掌櫃的有笑道：“令夫人，我家老板說了，店裏您想要的都送您！說是給您的新婚賀喜之禮！”
溫舒和令江對視一眼。
只見令江毫不客氣地說了句：“哼，這人不回來，以為送幾個玉石就能蒙混過關？”
溫舒連連挽住他的手臂，撒著嬌道：“這怎麽都是她一份心意，我很喜歡！”
令江無奈，但也由著她。
擡眼向前一瞥，令江便瞧見不遠處的李祜。
“公子，您一共消費一千五百兩白銀，這邊東西都已經給您打包好了！”掌櫃的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。
李祜微微點頭，繼續問：“你們有沒有買多少就能見老板這樣的優惠券。”
“公子，抱歉，本店在暫不提供這樣的服務！您要是想找樂子，請您前面右轉，就是花月樓，應該能滿足您的要求！”
這掌櫃自是不知面前的人是當今太子，這話說的也是肆無忌憚了些。
來長安前，老板就給他畫了張畫像，說是要是此人來，定不要過於熱情。
當時掌櫃的還從沒接到老板這樣的指令，所以想著，或許是什麽無恥之徒。
今日一見，還果真如此。
他自小生長在胡市，沾染那裏豪放不羈的習性，這話自然是不好聽。
李祜冷嗤一聲，道：“她可真……周到！”
他提起那一箱子的東西，轉臉便瞧見令江和溫舒。
——還知道給他們新婚賀喜，到他這連那優惠券都不能用！！！！
這未免太明顯了！
令江擠出一絲笑道：“殿下，您買這麽多，沒想到您還挺照顧前——生意的！”
前——王妃？後面王妃二字沒有說出來，也是怕打擊他。
“你還不知道她在哪？”李祜淡淡地挑眉問。
令江作抱歉狀，拱手道：“殿下，您看我這親哥哥的賀禮都是自己來挑的，這死丫頭出了長安城可是把我忘得一幹二凈！”
李祜皺眉瞟他一眼，似乎不喜歡他說死丫頭……
“令將軍，你這說話也註意點！那是你妹妹！”李祜糾正道。
“是是是！殿下說得是！”令江攏了攏袖子，轉臉便小聲嘀咕著：“您這麽維護她，不也人都見不到！”
“什麽？”
“殿下，聽說淑妃娘娘給您暗中下了死命令，務必在今年完婚生子，您這是何必呢？”令江不知想起什麽，有些惋惜。
“大舅子，等著吧！”李祜拍了拍他的肩，頗有點志在必得的架勢。
令江都不知他這架勢是從何而來……
是不是太自信了點？難道要強取豪奪？
依照令泠那性子，恐怕得和他拼的魚死網破。
“她定會回心轉意的！”李祜轉過臉又補充了這句。
又一年元宵佳節。
鳳簫聲動，玉壺光轉，一夜魚龍舞。
長安的上元燈會，街上游人如織，煙花璀璨，孔明燈飛升至天際，信男信女低語祈禱。
距離長安兩千公裏外的金陵，小橋流水人家，少男少女們沿著秦淮河邊漫步，一如長安城熱鬧。
“那邊還有煙花！走吧……”
幾個女孩子攜手朝著廊橋那處走去。
三兩星子綻放於天際，劈裏啪啦作響，霎時將黑夜捅破一個洞。
“太子殿下，這裏位置俱佳，可俯瞰全城盛景！”金陵都督李大人站在城樓上恭候著。
太子殿下並沒有細聽他所說的。
接到消息，在金陵一帶見到過令泠，他這才借查鹽務之事來此地。
此時，他正在向下張望，可元宵會人太多，下面的人密密麻麻地，男男女女擠在一處，壓根就看不清誰。
“李大人，不必拘束！”
原本李祜私自來金陵，並不想驚擾地方官員，但這些人總是會想方設法提早得到消息。
“是！”
四下沒人，他帶著侍衛朝著廊橋走去，聽聞這裏的位置也不錯。
“轟隆——”
一陣陣五彩絢麗的煙花四散開竄破黑沈的穹頂，而後化成幾縷青煙消失在暮沈的天際。
“小姐，你看——”
漓洛站在廊橋上，沖著天邊燃起的煙花指點，滿臉都是興奮。
“年年不都這些？”
令泠擡頭看著天邊，並沒覺得今年的煙花就比去年的好看。
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，身邊看煙花的那群人不一樣了。
不過，不得不說，這煙火確實絢爛美麗，奇形怪狀地都有。
她也忍不住地張著嘴，朝天上看了眼。
“小姐，快許願，快許願——”
漓洛拉著她的手，催促道。
令泠掃視四周，都是合掌許願的人。
她沒什麽願望，畢竟她現在有錢到幾輩子都花不完。
這次來金陵就是為開新鋪子的，剛好趕上元宵節，這不便留在這邊過節。
不過江南風物尤甚，以往聽趙嵐說，她就甚是向往，早就想一睹這裏的風光。
這件事說起來，還是李祜那人搗鬼。
聽說前兩年，江南一帶都拿著她的畫像四處尋人，城門口進出都查得甚嚴。
所幸是覺得沒有什麽結果，今年似乎松懈了不少。
如果不是他，她不會晚了幾年來這裏。
不過話說回來，不是他她也不會拐去胡市開玉石館，這也是拜他所賜。
年年覆年年，歲歲又歲歲，他應該一切都好吧！
想他做什麽？他是太子，日子能差到哪裏去！
再一擡頭，視線撥開人群，目光正投射在不遠處。
廊橋下，冥冥光亮中，一位身形欣長的男子正矗立在油布燈罩下，正在四處尋找什麽。
像是察覺到來自橋上的目光，隨即擡眸看了過來。
兩人隔著人海，目光在半空中交匯。
令泠看清來人，心中仍然是不由得一顫。
放眼望去，能將一件簡單的牙巴長衫穿得如此出塵脫俗的，除了他還真沒別人。
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，李祜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。
不知為何，腳步根本有些不停使喚，像是被定在原地似的，沒敢動分毫。
他身旁的侍衛將人群撥冗開，他好像是輕而易舉就到了她面前。
隔得近了，他向前走兩步，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。
一時間兩人皆是無言，隨即他擡手在她臉上捏了捏：“你可讓我一通好找！”
令泠身子向後一仰，掙脫開他的束縛，“你…你…你怎麽會來金陵？”
李祜順手攬住她的腰肢，低語道：“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！”
他緊緊地牽住她的手，令泠想掙脫卻無力，只能呆呆地看著兩人相握的手。
光他身邊的侍衛，漓洛就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，更何況現在她就在金陵，這便是他的地盤，她能去哪？
突然有股絕望鋪天蓋地地襲來，她這次是要完了。
李祜沒想那麽多，更沒覺得她會完了。
兩人從廊橋下來，徑直就跟她到了她住的別院。
他四處觀望一番，打量著院子，兩間廂房，帶個小院子，還挺雅致舒適。
丫鬟們上了茶點，兩人相對而坐。
“來找你！”他抿了口茶，接著向前的話頭說著。
令泠垂眸看著桌面，手指摳在桌布上。
見她似乎沒什麽反應，李祜便一手攔腰將人按在腿上坐著。
令泠還沒反應過來，人就已經換了個地方坐著。
“你別這樣！”令泠擡手推他。
李祜抱著她向上顛了顛，臉貼近她問：“哪樣？”
令泠被他問得臉紅耳赤，話頭哽在喉頭，一句都說不出來。
“小東西，玩了這麽多年還沒收心？嗯？”
“這才哪到哪！”令泠掙脫開他鉗制住的手，撐在他胸前推他。
李祜冷笑，用手掐了一把她的腰肢，“說，你還要去哪？我陪你一起去！”
令泠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，半開玩笑地道，“你不當太子？”
“你不在身邊，當與不當有什麽差別？”李祜說。
令泠都被他逗笑，用手錘他，“你這話說的這麽認真，我都要當真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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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安城。
“令夫人，最近城裏新開了家星月玉石館，要不要去看看！”
楊瓊挺著剛顯懷的肚子，將風月館的賬本交給令管家，便遇上令夫人溫舒，隨即兩人便在涼亭裏閑聊著。
“星月玉石館？以前還真沒聽過，新開的嗎？”
溫舒最近食量不自覺地就很大，但卻並不怎麽愛出門。
楊瓊抿了口茶，點頭，溫舒還有點猶豫要不要去。
“去看看吧！可以多多照顧些生意！”令江剛下朝，衣帶還未解開，便到後院找溫舒。
楊瓊起身微一俯身行禮，便靜默地退了下去，並不想妨礙到令將軍和令夫人的二人世界。
溫舒拿著手帕在令江的額頭擦著，又端了碗茶遞給他，臉上笑嘻嘻地道：“那我去去就回！”
令江擡手在她額間摸了摸，便道：“小心點！”
隨即在她額間吻了吻。
溫舒瞧著四周都是人，又是害羞又是喜歡地推了他一把，“都是人呢！”
令江將人圈在懷中，咬住她的耳垂道：“那去沒人的地方？”
溫舒在他懷中不確定地問了問：“那不去星月館了？”
令江像是突然醒悟過來，捏住她粉嫩的小臉道：“還是去吧！我陪你去！”
溫舒仰頭，在他臉上啄了一口，滿意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令江笑著皺眉，“不怕人多了！”
“哎呀——走了！”
溫舒擡手扶上臉掩住臉上的羞澀，挽住人的胳膊，往外走去。
星月玉石館的生意還挺好的，門口人絡繹不絕，聽說是當天買滿購五百兩銀子即可抵一張一百兩的什麽優惠券，大意是下次來購物就可直接當錢來用。
令江護住溫舒的肩，剛從馬車下來，便聽見有人在討論為什麽這裏的生意這麽好，大意是這老板夠有錢，才能這麽大方！
“這老板會不會虧啊！這麽個送法！”
溫舒在他耳邊小聲嘀咕著。
令江沖她低頭笑著，“這也要看看是誰開的？別人我覺得是虧得，但若是——”
後面的話沒說下去，溫舒就驚喜地道：“這是令泠的鋪子？”
令江聳肩不置可否，“不然呢？還有誰這麽財大氣粗！”
鋪子裏的東西產品豐富多樣，不僅有男人用的玉佩、扳指、腰帶、馬靴，還有女人用的項鏈、耳環、發簪、手鐲……
都會鑲嵌上來自西厥的正宗玉石，聽聞這玉石有安神凝氣的功效，所以價格也比尋常貴了不少。
但因款式新穎、種類繁多，而且在這裏能買齊一套就能當做傳家寶流傳首飾，吸引不少長安城內貴婦小姐的喜愛。
“有沒有看中的？嗯？”令江在她耳邊問。
“那套紅瑪瑙玉石首飾很好看，我喜歡！”溫舒興高采烈地往櫃臺上一指。
“令夫人好眼力，這款可是我們老板自己親自督促師傅做的，僅此一件。”掌櫃的笑著說。
溫舒還未反應這人竟然認識自己的身份，而是對這僅此一件十分感興趣，“僅此一件？全長安城嗎？”
掌櫃的繼續道：“不，是天下只此一件！”
溫舒直直地冒著星星眼，對著令江瘋狂地點頭。
令江不滿地敲了敲她的頭，繼續問：“就著一套？不再看看其他的？嗯？”
溫舒摸了摸頭，嘟著嘴剛想說話。
那掌櫃的有笑道：“令夫人，我家老板說了，店裏您想要的都送您！說是給您的新婚賀喜之禮！”
溫舒和令江對視一眼。
只見令江毫不客氣地說了句：“哼，這人不回來，以為送幾個玉石就能蒙混過關？”
溫舒連連挽住他的手臂，撒著嬌道：“這怎麽都是她一份心意，我很喜歡！”
令江無奈，但也由著她。
擡眼向前一瞥，令江便瞧見不遠處的李祜。
“公子，您一共消費一千五百兩白銀，這邊東西都已經給您打包好了！”掌櫃的一副公事公辦的語氣。
李祜微微點頭，繼續問：“你們有沒有買多少就能見老板這樣的優惠券。”
“公子，抱歉，本店在暫不提供這樣的服務！您要是想找樂子，請您前面右轉，就是花月樓，應該能滿足您的要求！”
這掌櫃自是不知面前的人是當今太子，這話說的也是肆無忌憚了些。
來長安前，老板就給他畫了張畫像，說是要是此人來，定不要過於熱情。
當時掌櫃的還從沒接到老板這樣的指令，所以想著，或許是什麽無恥之徒。
今日一見，還果真如此。
他自小生長在胡市，沾染那裏豪放不羈的習性，這話自然是不好聽。
李祜冷嗤一聲，道：“她可真……周到！”
他提起那一箱子的東西，轉臉便瞧見令江和溫舒。
——還知道給他們新婚賀喜，到他這連那優惠券都不能用！！！！
這未免太明顯了！
令江擠出一絲笑道：“殿下，您買這麽多，沒想到您還挺照顧前——生意的！”
前——王妃？後面王妃二字沒有說出來，也是怕打擊他。
“你還不知道她在哪？”李祜淡淡地挑眉問。
令江作抱歉狀，拱手道：“殿下，您看我這親哥哥的賀禮都是自己來挑的，這死丫頭出了長安城可是把我忘得一幹二凈！”
李祜皺眉瞟他一眼，似乎不喜歡他說死丫頭……
“令將軍，你這說話也註意點！那是你妹妹！”李祜糾正道。
“是是是！殿下說得是！”令江攏了攏袖子，轉臉便小聲嘀咕著：“您這麽維護她，不也人都見不到！”
“什麽？”
“殿下，聽說淑妃娘娘給您暗中下了死命令，務必在今年完婚生子，您這是何必呢？”令江不知想起什麽，有些惋惜。
“大舅子，等著吧！”李祜拍了拍他的肩，頗有點志在必得的架勢。
令江都不知他這架勢是從何而來……
是不是太自信了點？難道要強取豪奪？
依照令泠那性子，恐怕得和他拼的魚死網破。
“她定會回心轉意的！”李祜轉過臉又補充了這句。
又一年元宵佳節。
鳳簫聲動，玉壺光轉，一夜魚龍舞。
長安的上元燈會，街上游人如織，煙花璀璨，孔明燈飛升至天際，信男信女低語祈禱。
距離長安兩千公裏外的金陵，小橋流水人家，少男少女們沿著秦淮河邊漫步，一如長安城熱鬧。
“那邊還有煙花！走吧……”
幾個女孩子攜手朝著廊橋那處走去。
三兩星子綻放於天際，劈裏啪啦作響，霎時將黑夜捅破一個洞。
“太子殿下，這裏位置俱佳，可俯瞰全城盛景！”金陵都督李大人站在城樓上恭候著。
太子殿下並沒有細聽他所說的。
接到消息，在金陵一帶見到過令泠，他這才借查鹽務之事來此地。
此時，他正在向下張望，可元宵會人太多，下面的人密密麻麻地，男男女女擠在一處，壓根就看不清誰。
“李大人，不必拘束！”
原本李祜私自來金陵，並不想驚擾地方官員，但這些人總是會想方設法提早得到消息。
“是！”
四下沒人，他帶著侍衛朝著廊橋走去，聽聞這裏的位置也不錯。
“轟隆——”
一陣陣五彩絢麗的煙花四散開竄破黑沈的穹頂，而後化成幾縷青煙消失在暮沈的天際。
“小姐，你看——”
漓洛站在廊橋上，沖著天邊燃起的煙花指點，滿臉都是興奮。
“年年不都這些？”
令泠擡頭看著天邊，並沒覺得今年的煙花就比去年的好看。
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，身邊看煙花的那群人不一樣了。
不過，不得不說，這煙火確實絢爛美麗，奇形怪狀地都有。
她也忍不住地張著嘴，朝天上看了眼。
“小姐，快許願，快許願——”
漓洛拉著她的手，催促道。
令泠掃視四周，都是合掌許願的人。
她沒什麽願望，畢竟她現在有錢到幾輩子都花不完。
這次來金陵就是為開新鋪子的，剛好趕上元宵節，這不便留在這邊過節。
不過江南風物尤甚，以往聽趙嵐說，她就甚是向往，早就想一睹這裏的風光。
這件事說起來，還是李祜那人搗鬼。
聽說前兩年，江南一帶都拿著她的畫像四處尋人，城門口進出都查得甚嚴。
所幸是覺得沒有什麽結果，今年似乎松懈了不少。
如果不是他，她不會晚了幾年來這裏。
不過話說回來，不是他她也不會拐去胡市開玉石館，這也是拜他所賜。
年年覆年年，歲歲又歲歲，他應該一切都好吧！
想他做什麽？他是太子，日子能差到哪裏去！
再一擡頭，視線撥開人群，目光正投射在不遠處。
廊橋下，冥冥光亮中，一位身形欣長的男子正矗立在油布燈罩下，正在四處尋找什麽。
像是察覺到來自橋上的目光，隨即擡眸看了過來。
兩人隔著人海，目光在半空中交匯。
令泠看清來人，心中仍然是不由得一顫。
放眼望去，能將一件簡單的牙巴長衫穿得如此出塵脫俗的，除了他還真沒別人。
眼看著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，李祜正朝著她的方向走來。
不知為何，腳步根本有些不停使喚，像是被定在原地似的，沒敢動分毫。
他身旁的侍衛將人群撥冗開，他好像是輕而易舉就到了她面前。
隔得近了，他向前走兩步，居高臨下地睥睨著她。
一時間兩人皆是無言，隨即他擡手在她臉上捏了捏：“你可讓我一通好找！”
令泠身子向後一仰，掙脫開他的束縛，“你…你…你怎麽會來金陵？”
李祜順手攬住她的腰肢，低語道：“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！”
他緊緊地牽住她的手，令泠想掙脫卻無力，只能呆呆地看著兩人相握的手。
光他身邊的侍衛，漓洛就不見得是他們的對手，更何況現在她就在金陵，這便是他的地盤，她能去哪？
突然有股絕望鋪天蓋地地襲來，她這次是要完了。
李祜沒想那麽多，更沒覺得她會完了。
兩人從廊橋下來，徑直就跟她到了她住的別院。
他四處觀望一番，打量著院子，兩間廂房，帶個小院子，還挺雅致舒適。
丫鬟們上了茶點，兩人相對而坐。
“來找你！”他抿了口茶，接著向前的話頭說著。
令泠垂眸看著桌面，手指摳在桌布上。
見她似乎沒什麽反應，李祜便一手攔腰將人按在腿上坐著。
令泠還沒反應過來，人就已經換了個地方坐著。
“你別這樣！”令泠擡手推他。
李祜抱著她向上顛了顛，臉貼近她問：“哪樣？”
令泠被他問得臉紅耳赤，話頭哽在喉頭，一句都說不出來。
“小東西，玩了這麽多年還沒收心？嗯？”
“這才哪到哪！”令泠掙脫開他鉗制住的手，撐在他胸前推他。
李祜冷笑，用手掐了一把她的腰肢，“說，你還要去哪？我陪你一起去！”
令泠倒是沒想到他會這麽說，半開玩笑地道，“你不當太子？”
“你不在身邊，當與不當有什麽差別？”李祜說。
令泠都被他逗笑，用手錘他，“你這話說的這麽認真，我都要當真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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